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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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飯, 容璟和謝玄輕從餐廳裏出來，外面的天已經黑了大半。
微黃的路燈映著霧蒙蒙的雪花。剛從溫暖如春的室內出來，容璟不由得蹙了下眉, 將手指往口袋深處又藏了藏。
謝玄輕見狀，眉頭微動, 隨後便去將車開了過來。
頂級豪車的循環系統反應迅速, 幾乎是在啟動的那一瞬間，車內的溫度便升了上去。
容璟垂眸上車坐到副駕駛上。系安全帶的時候, 謝玄輕看見他的指尖被凍得有些微微發紅。
目光凝滯了一瞬，謝玄輕收回視線：“剛剛周隊長給我發了幾條消息，說張竟遙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身體恢覆得很好, 可能明天或者後天就能蘇醒過來。張嫂的傷本來也需要在醫院靜養, 但她不知道先生你的聯系方式, 所以暫時從醫院裏出來了。”
張嫂心裏還記著容璟要的幹貨。
即使身上的傷還沒好全, 她也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市場裏，仔仔細細地收拾了幾大盒上好的幹貨出來, 打算親自交到容璟手上。
周松雲發的這幾條消息, 也有詢問他們有沒有空的意思在。
本來周松雲還給容璟發了消息的。
但這個天氣, 容國師恨不得把自己團進被子裏。之前要不是為了將張竟遙身上的厲鬼解決掉, 容璟恐怕都不會出門，更別說在這冰天雪地裏拿出手機看他的消息了。
謝玄輕回憶了一下周松雲的詢問，然後轉頭便問了聲容璟要不要過去。
蹙了蹙眉，容璟道：“去吧。”
他將大衣折起來捂住了脖子，連帶著下巴也埋了進去。說話時聲音悶在衣服裏, 聽起來有些含糊, 卻也顯得……有些莫名的可愛。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腦海裏, 謝玄輕就忍不住翹了一下嘴角。
容璟若有所覺地蹙眉看了他一眼，謝玄輕神色肅然：“那我現在就送先生過去一趟。”
“……”好像沒什麽不對。
容璟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便將手收進口袋裏，閉上了眼睛假寐養神。
柔和的音樂在車內輕輕地回蕩，和著外面的清雪，竟也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張嫂早就在市場內等著了。
她的幹貨攤子這兩天都沒怎麽開張，賺到的錢不多，但她剛剛林林總總找了一遍，倒也找出了幾千塊錢，一起塞進了幹貨禮盒裏。
黑色的庫裏南緩緩在攤子外停下，容璟戴著帽子下車，銀白色的發絲上還是落了幾片清雪。
謝玄輕撐開傘，和他一起走了過去。
“容天師，這是我隨便收拾出來的一點兒幹貨，希望您別嫌棄。”
張嫂過來前就問了周松雲容璟怎麽稱呼，此時也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便恭敬地叫了一聲容天師。
至於她說的隨便收拾出來的一點兒幹貨，看起來可一點也不隨便，滿滿的瑤柱鮑魚菌子裝了幾個大禮盒，拿在手裏也能感覺到分量——
要知道幹貨之所以叫幹貨，就是因為這些東西裏面的水分都被曬幹了，十幾個拿在手裏也不一定能感覺到多少重量。
張嫂是真心實意感謝容璟幫了自己一家，剛收拾的時候恨不得把整個攤子都塞給容璟算了。
也是周松雲提醒了一句，她才收斂了一些，只挑著比較珍貴的拿出來裝禮盒裏。
她身上還有傷，容璟也不好讓她提太久，垂了下眸，剛想將手從口袋裏伸出來，就見一旁的謝玄輕已經伸手接過。
張嫂被他這一出弄得有點楞，但想起今天他們來醫院的時候也是一起來的，便將眼中的情緒收了回去，然後又朝他們二人鞠了個躬。
周松雲有些無奈地將她扶起身。
容璟也朝她搖了下頭道：“因果已結，不必多禮。”
他來這趟也只是為了斷這樁因果，倒也不是真的為幾盒幹貨。
只是他話是這麽說，張嫂卻不敢這麽想。嘴巴動了動，張嫂最後還是說了一句：“……總之真的謝謝您，容天師。”
容璟看她一眼，還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提了三四個幹貨禮盒放進後座裏，謝玄輕將容璟送回家，臨走的時候，卻被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叫住。
“這兩個你帶回去吧。”回到裝了暖氣的房子裏，容璟脫了身上的大衣，裏面是一件白色的長毛毛衣。
看起來柔軟又幹凈。
他的手裏還提著兩個謝玄輕剛提上來的幹貨禮盒，謝玄輕低頭看了一眼，隨後伸手接過：“謝謝容先生好意。”
他說話時唇邊帶著微微的笑意，容璟目光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沒什麽。今天麻煩你了。”
謝玄輕唇邊笑意更深。
道了聲別，他提著那兩盒對於謝家而言並沒有多麽貴重的幹貨禮盒下樓，然後將它們放到了車後座上。
回到老宅，管家一早就守在了門口。見到謝玄輕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家主。”
然後他的目光落到謝家主手裏提著的兩個大紅禮盒上：“……？”
這是什麽？
他伸手接過，一股鮮味從盒子中散發出來。
謝玄輕將身上的大衣脫下，然後大步走進別墅裏：“拿一些去廚房，讓廚師明天燉個雞湯。”
管家垂首：“好的，家主。”
幾日時間很快過去，一眨眼就到了年初五，《天師錄》首播的日子。
買下《天師錄》首播權的電視臺是財大氣粗的水果臺，剛定下了初五播出，水果臺便提前啟動了一系列的宣發，將整個期待感營造了起來。
只是這種鋪天蓋地的宣發也只能吸引一部分感興趣的人看看首播，口碑如何還是得看劇的本身質量。
晚八點整，《天師錄》正式播出。
文小小有個做場務的表哥，日常也總聽家人們說起他在娛樂圈裏的見聞。
最近因為過年，一直在外面跟組跑來跑去的表哥也回家了。文小小跟著自己媽媽去了外婆家探年，剛好遇上這個表哥在家。
當時《天師錄》宣傳正熱，文小小打開電視隨意地看了一眼，剛想轉臺，就聽自己的表哥隨口跟阿姨提到：“……嗯，之前是在這個劇組裏跟過，導演演員們都挺好的。”
文小小當時也沒註意到自家表哥說這話時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只記得對方提到說這部劇應該不錯，剛好她也要在外婆家住一段時間，平時沒辦法多玩手機，那就來看看劇吧。
這麽想著，文小小抱著抱枕看向電視。
屏幕上片頭曲剛過，然後“錚——”的一聲琴鳴響起，一雙極漂亮、極白皙的手就出現在文小小眼中。
修長的指尖輕輕撥弄著琴弦，如水流般激蕩又婉轉的琴聲傳來。文小小之前學過一段時間的古琴，看著屏幕上的人的指法，一時有些驚訝——
因為在她看來，撫琴的這個人指法都是正確的，說不定這首曲子也真是演員自己彈的？
不過也說不準，現在只露了一雙手出來，也有可能是演員自己不會，所以專門請的替身吧。
然而文小小心底剛閃過這個念頭，鏡頭便緩緩往上移去。
垂落的玄色衣袍逶迤，上面繡著山河八卦，文小小其實覺得這個衣服的設計有些挑人，但是當鏡頭移到演員的身前，散發著淡淡星光的銀發已是漂亮得晃眼——
只是，當那張臉完全露出來之後，文小小腦子裏就什麽念頭也沒有了。
發如雪，眉如畫。琥珀色的眼眸像含著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漂亮中又帶了一點兒難以言說的凜冽。
文小小第一次看見居然有把頭發染成銀色還讓人不覺得突兀的華國人，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
這時她才發現，剛剛的琴聲，居然真的是演員自己彈的！
那雙極漂亮的手輕輕在琴弦上撥弄著，配合著他那張遠山清月般好看的臉，簡直是一種極致的視聽感受。
她抓著手機想百度一下這個演員的名字是什麽，但是又怕自己一低頭就會錯過什麽劇情，所以只能強行忍耐著。
“杜連山岳氏女岳知音，有要事求見明淵天師。”柔婉卻不失堅毅的女聲響起，文小小心想，原來這個角色叫明淵啊。
只是她剛對這個明淵產生一絲好感，就見對方看向岳知音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嘲弄。
只是這一點兒情緒出現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文小小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皺著眉又看了一會兒，她就發現，這個明淵天師，似乎真的不像她先前猜測的那樣，是個單純的孤高新月般的隱士高人？
但莫名的，也不至於讓人討厭，反倒是讓人產生了“哦，他後期肯定會有所改變”這樣的想法。
摸了摸下巴，文小小繼續看了下去。
然而這個明淵天師的戲份似乎並不多，只在最開始的十幾分鐘裏出場了一下，不過電視劇本身的劇情還不錯，文小小對玄學方面也算有點興趣，所以就一直看了下去。
兩個小時轉瞬即過。
片尾曲響起，文小小意猶未盡地從劇情中回過神來，剛打開手機，就刷到了一個飄紅的話題。
“你們今天看《天師錄》了嗎？裏面那個明淵天師是誰演的，小哥哥我可以！”
主樓：講真我以前都不怎麽看電視劇的，也就是今天放假又不用去拜年有空在家摸魚，就打開了電視劇打算當背景音熱鬧一下，結果！剛開電視就被屏幕上的小哥哥秒到了！
1L：我看了演員表，好像名字是叫容璟嗎？感覺好耳熟的樣子
2L:當然耳熟了，歷史上的第一大國師就叫這個名字……
9L:我記得這個角色也是天師吧？劇組特地找這個名字的人來演的還是演員自己改的名字？是會有什麽buff加持嗎？
15L:我覺得可能有誒，你們難道沒覺得明淵天師真的好符合我們想象中的天師的樣子嗎？鏡頭放到他臉上的時候，我真的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他一眼看過來就把我看透了一樣，有點緊張
21L:好像是有點……而且演員銀發太好看了，我真的覺得他配這頭銀發超級神秘清冷
30L:不過我覺得他肯定不是清冷人設，因為他在看男主女主的時候，那個微表情你們發現沒有，超抖s的……
36L:發現了，好喜歡哦（。）就是他的戲份有點少，兩集一共才十分鐘不到……當然劇情也很好看啦，但我比較喜歡看漂亮哥哥
……
文小小看著看著自己也加入了討論，正聊得歡快的時候，帖子裏忽然又湧入了一群……言語混亂的觀眾？
98L:草，我單知道寂寞的有錢人會選擇去賣燒鴨飯，沒想到還有追夢的天師為了演戲天天熬夜吃盒飯……
107L：？樓上在說什麽啊我怎麽看不懂呢？
109L：我想，她大概是看到了這個帖子……[鏈接：李濤，你們看見今天公司公布的捐款名單了嗎？那個容璟是誰……]
大家以為這是個揭穿富二代的帖子，隨手點進去看了一眼，然後一起又“？？？”地點了出來。
你跟我說這個飾演天師的演員本身就是一個超牛逼的天師，這聽起來也太像劇組為了流量亂編的了吧。
不少網友跟著提出了質疑，然而這個帖子本來是發在一個公司的內部論壇裏的，本身並沒有多少曝光，要不是剛剛發鏈接的人剛好在那片區域逛到首頁這個帖子，還未必會有人發現呢。
而且有心的人還去查了一下這個公司去年這段時間的業務往來，發現好像真是那個時候，這個季氏高新技術基地出了什麽事，所以暫停了許多業務？
也是和帖子中的記錄吻合的，這個公司之前的捐款目錄上，居然真的有一個叫容璟的人名下捐了兩千萬。
208L：？？？震驚我媽，怎麽感覺越扒越真了，現在天師的夢想都這麽先進時髦了是嗎[黃豆流汗]
234L：但他就真的，演得蠻好誒……即使是本色出演，演出來的感覺也好對味兒哦，完全不出戲
256L：不是吧不是吧，真有人信了啊？這一看就是劇方提前埋好的點啊，不然早沒爆晚沒爆，偏偏這個時候爆，你們現在去外面看看，不知道開了多少帖子在吹這個了，大年初五的，《天師錄》硬是被炒上了熱搜，這一來一回，得省多少宣傳費呵呵
288L:好的，清醒了。但好像還是有點奇怪子……
當今玄學盛行，所以天師的話題在尋常人裏也格外引人註意，大部分網友在一開始的激動後，也都傾向於是劇方在提前埋線炒作，少部分人則是覺得整件事實在太巧了，說不定這位名叫容璟的演員真實身份就是天師呢？
——你看他名字，妥妥的天師範兒啊！
300L:謝邀，明明是這樣看起來更像是編出來炒作的了：）
文小小看完了兩個帖子，也覺得這一串串的看起來太巧了。
但她想起剛剛自己看到明淵出場的時候，那種玄之又玄的神秘氣息即便隔著屏幕，也能清晰地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
就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優雅而又矛盾的氣質。
文小小剛沒好意思在帖子裏說，她其實真的有一瞬間覺得對方就是天師來著。
擺弄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文小小將下一集播出的時間記著，決定明天也繼續看看。
“小小，怎麽還沒睡？”外婆從樓梯間裏探出頭來問了一聲。
文小小一看時間都晚上十一點了，連忙應道：“這就睡了！”
她起身關掉電視，洗漱完剛想上樓，就見自己的那位表哥打著哈欠下樓倒水。
鬼使神差地，文小小問了一句：“表哥，等過完年了我能和你一起去影視基地裏看看嗎？”
她剛刷帖子的時候還刷到了容璟這段時間又進了一個劇組，文小小隱約覺得那個拍攝地點有點眼熟，好像就是她表哥目前跟組的劇組在的那個地方？
表哥似乎剛睡了一覺起來，聞言懵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也不是不可以……但影視基地裏魚龍混雜，你要去的話得跟緊我，還有先問過我姨再說。”
文小小本來就是這麽一問，聽表哥這麽一說，這下是真感興趣了：“好，我明天就問問我媽。”
說完話，文小小開心地回房睡覺。
而《天師錄》劇組那邊也終於知道了網上鬧出的風波。
看著帖子裏為容璟到底是不是天師吵得不可開交的網友們，劉導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神色睥睨地在心中冷笑道：曾經有一個真摯的答案放在你們面前，你們卻找了這麽多理由去反駁它，總有一天，你們會和我一樣，大喊我肯定是瞎了！
——但熱度還是要蹭一下的。
《天師錄》的首播收視率早在片尾曲結束的那一刻就出來了，年初五的時間段，《天師錄》的收視率卻出乎意料的不錯。
和其他電視一般呈波動下降趨勢的首播收視率不同，《天師錄》首播兩集，兩集的收視率居然是呈一種波動上升的趨勢出現的。
而對了大部分向上波動比較大的時間段，幾乎可以確定是有明淵這個角色出來的時間段。
劉錚導演：“……”
總之，心情覆雜的同時，似乎也有一點微妙的快樂。
編輯好了微博蹭蹭自家男二的熱度，劉錚惆悵地點了根煙，然後就被自家小叔冷冷地說了一句：“不要在室內抽煙。”
“好的。”劉錚乖巧地將煙熄滅，轉頭才看見自家小叔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平板，正在反覆看著他錄下來的明淵出場的那幾個片段。
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劉錚忍不住問了一聲。
劉庭軒：“容天師剛才用到的幾個手法看起來十分精妙，似乎傳承自那個古老世家，我在認真揣摩其中的意蘊。”
劉錚簡單翻譯了一下，意思就是容璟表演時用的都是真本事，還是很牛的那種真本事，他小叔叔現在是在看視頻偷師。
劉錚：“……”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
當然，這種法訣通常也要配合一定的心法或是咒語才可能生效，劉庭軒也只是隱約覺得容璟用到的幾個指訣看起來極為熟悉，似乎與山門中傳承下來的某本典籍中的法訣有些相似。
但曾經兩個朝代滅絕玄學的做法對玄學界的傳承實在傷害太大了，劉庭軒所見過的那本山門典籍其實也只是一本殘本，根本看不出是門什麽樣的術法。
但他隱約感覺，如果將典籍上的法訣補充完整，或許整個術法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將會與容璟這時候使出來的差不多。
失神了一瞬，劉庭軒收回思緒，將已經看到了盡頭的視頻點了重新播放。
有了劇組的加入，網友們討論起來就更起勁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天師錄》的名字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不管之前看過的沒看過的都聽說過裏面男二的演員本身就是個超厲害的天師的這種傳言。
當然，大部分人還是秉承著這是劇組在炒作的想法，但少部分人卻真的有點懷疑，飛快地去扒拉了一下容璟以前的履歷。
然後發現，容璟以前似乎就出演過不少角色，但好像沒有多少和玄學有關的跡象存在？
隨著信息越扒越多，關於容璟到底是不是真的天師的討論反倒慢慢平息了下去。
不少人將註意力放回到劇情的發展和演員的表演上，反而是更加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了這部劇和裏面的角色。
其中“明淵天師”作為裏面最為神秘，最後結局也最為悲壯的角色，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年假悄然過去，容璟微博上的粉絲幾乎增長了一倍。
只是他早在初四的時候就從家裏回到了《誰是第三個人》的劇組，對外面的這些情況不太了解。
“好，這條過了！”導演看了兩遍監視器中錄下來的片花，終於點頭道，“下一場準備！”
場務和道具組飛快地上來重新布置場地，容璟將手上戴著的白色手套隨意地扯下來，就見牧雲州坐在他的位置旁邊，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閃爍。
“你的演技進步了好多。”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有點子怪，牧雲州摸了摸下巴，開口道。
他前段時間剛接了個劇本，劇組租下的攝影棚就在容璟他們的隔壁，白天開工時他過來不小心瞥見了容璟的身影，就厚著臉皮過來“觀摩”了。
所幸他本身資歷就高，又有影帝的名號，導演之前和他合作過，聽見他的來意也沒說什麽，反倒指望他能給組裏其他演員帶帶戲。
牧雲州倒也好說話，誰來問他都會說上些經驗。但他一天下來，看的最多的還是容璟。
“嗯。”容璟淡淡地應了一聲，將脫下的手套放進衣服口袋裏。
牧雲州忍不住看了他露出來的手指一眼。
有些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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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黃的路燈映著霧蒙蒙的雪花。剛從溫暖如春的室內出來，容璟不由得蹙了下眉, 將手指往口袋深處又藏了藏。
謝玄輕見狀，眉頭微動, 隨後便去將車開了過來。
頂級豪車的循環系統反應迅速, 幾乎是在啟動的那一瞬間，車內的溫度便升了上去。
容璟垂眸上車坐到副駕駛上。系安全帶的時候, 謝玄輕看見他的指尖被凍得有些微微發紅。
目光凝滯了一瞬，謝玄輕收回視線：“剛剛周隊長給我發了幾條消息，說張竟遙的檢查結果已經出來了, 身體恢覆得很好, 可能明天或者後天就能蘇醒過來。張嫂的傷本來也需要在醫院靜養, 但她不知道先生你的聯系方式, 所以暫時從醫院裏出來了。”
張嫂心裏還記著容璟要的幹貨。
即使身上的傷還沒好全, 她也馬不停蹄地趕回了市場裏，仔仔細細地收拾了幾大盒上好的幹貨出來, 打算親自交到容璟手上。
周松雲發的這幾條消息, 也有詢問他們有沒有空的意思在。
本來周松雲還給容璟發了消息的。
但這個天氣, 容國師恨不得把自己團進被子裏。之前要不是為了將張竟遙身上的厲鬼解決掉, 容璟恐怕都不會出門，更別說在這冰天雪地裏拿出手機看他的消息了。
謝玄輕回憶了一下周松雲的詢問，然後轉頭便問了聲容璟要不要過去。
蹙了蹙眉，容璟道：“去吧。”
他將大衣折起來捂住了脖子，連帶著下巴也埋了進去。說話時聲音悶在衣服裏, 聽起來有些含糊, 卻也顯得……有些莫名的可愛。
這個念頭剛出現在腦海裏, 謝玄輕就忍不住翹了一下嘴角。
容璟若有所覺地蹙眉看了他一眼，謝玄輕神色肅然：“那我現在就送先生過去一趟。”
“……”好像沒什麽不對。
容璟淡淡地“嗯”了一聲，隨後便將手收進口袋裏，閉上了眼睛假寐養神。
柔和的音樂在車內輕輕地回蕩，和著外面的清雪，竟也有幾分歲月靜好的感覺。
張嫂早就在市場內等著了。
她的幹貨攤子這兩天都沒怎麽開張，賺到的錢不多，但她剛剛林林總總找了一遍，倒也找出了幾千塊錢，一起塞進了幹貨禮盒裏。
黑色的庫裏南緩緩在攤子外停下，容璟戴著帽子下車，銀白色的發絲上還是落了幾片清雪。
謝玄輕撐開傘，和他一起走了過去。
“容天師，這是我隨便收拾出來的一點兒幹貨，希望您別嫌棄。”
張嫂過來前就問了周松雲容璟怎麽稱呼，此時也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便恭敬地叫了一聲容天師。
至於她說的隨便收拾出來的一點兒幹貨，看起來可一點也不隨便，滿滿的瑤柱鮑魚菌子裝了幾個大禮盒，拿在手裏也能感覺到分量——
要知道幹貨之所以叫幹貨，就是因為這些東西裏面的水分都被曬幹了，十幾個拿在手裏也不一定能感覺到多少重量。
張嫂是真心實意感謝容璟幫了自己一家，剛收拾的時候恨不得把整個攤子都塞給容璟算了。
也是周松雲提醒了一句，她才收斂了一些，只挑著比較珍貴的拿出來裝禮盒裏。
她身上還有傷，容璟也不好讓她提太久，垂了下眸，剛想將手從口袋裏伸出來，就見一旁的謝玄輕已經伸手接過。
張嫂被他這一出弄得有點楞，但想起今天他們來醫院的時候也是一起來的，便將眼中的情緒收了回去，然後又朝他們二人鞠了個躬。
周松雲有些無奈地將她扶起身。
容璟也朝她搖了下頭道：“因果已結，不必多禮。”
他來這趟也只是為了斷這樁因果，倒也不是真的為幾盒幹貨。
只是他話是這麽說，張嫂卻不敢這麽想。嘴巴動了動，張嫂最後還是說了一句：“……總之真的謝謝您，容天師。”
容璟看她一眼，還是淡淡地“嗯”了一聲。
提了三四個幹貨禮盒放進後座裏，謝玄輕將容璟送回家，臨走的時候，卻被一道清冷悅耳的聲音叫住。
“這兩個你帶回去吧。”回到裝了暖氣的房子裏，容璟脫了身上的大衣，裏面是一件白色的長毛毛衣。
看起來柔軟又幹凈。
他的手裏還提著兩個謝玄輕剛提上來的幹貨禮盒，謝玄輕低頭看了一眼，隨後伸手接過：“謝謝容先生好意。”
他說話時唇邊帶著微微的笑意，容璟目光和他對視了一眼，然後收回目光：“……沒什麽。今天麻煩你了。”
謝玄輕唇邊笑意更深。
道了聲別，他提著那兩盒對於謝家而言並沒有多麽貴重的幹貨禮盒下樓，然後將它們放到了車後座上。
回到老宅，管家一早就守在了門口。見到謝玄輕的身影，連忙迎了上來：“家主。”
然後他的目光落到謝家主手裏提著的兩個大紅禮盒上：“……？”
這是什麽？
他伸手接過，一股鮮味從盒子中散發出來。
謝玄輕將身上的大衣脫下，然後大步走進別墅裏：“拿一些去廚房，讓廚師明天燉個雞湯。”
管家垂首：“好的，家主。”
幾日時間很快過去，一眨眼就到了年初五，《天師錄》首播的日子。
買下《天師錄》首播權的電視臺是財大氣粗的水果臺，剛定下了初五播出，水果臺便提前啟動了一系列的宣發，將整個期待感營造了起來。
只是這種鋪天蓋地的宣發也只能吸引一部分感興趣的人看看首播，口碑如何還是得看劇的本身質量。
晚八點整，《天師錄》正式播出。
文小小有個做場務的表哥，日常也總聽家人們說起他在娛樂圈裏的見聞。
最近因為過年，一直在外面跟組跑來跑去的表哥也回家了。文小小跟著自己媽媽去了外婆家探年，剛好遇上這個表哥在家。
當時《天師錄》宣傳正熱，文小小打開電視隨意地看了一眼，剛想轉臺，就聽自己的表哥隨口跟阿姨提到：“……嗯，之前是在這個劇組裏跟過，導演演員們都挺好的。”
文小小當時也沒註意到自家表哥說這話時表情看起來有些奇怪，只記得對方提到說這部劇應該不錯，剛好她也要在外婆家住一段時間，平時沒辦法多玩手機，那就來看看劇吧。
這麽想著，文小小抱著抱枕看向電視。
屏幕上片頭曲剛過，然後“錚——”的一聲琴鳴響起，一雙極漂亮、極白皙的手就出現在文小小眼中。
修長的指尖輕輕撥弄著琴弦，如水流般激蕩又婉轉的琴聲傳來。文小小之前學過一段時間的古琴，看著屏幕上的人的指法，一時有些驚訝——
因為在她看來，撫琴的這個人指法都是正確的，說不定這首曲子也真是演員自己彈的？
不過也說不準，現在只露了一雙手出來，也有可能是演員自己不會，所以專門請的替身吧。
然而文小小心底剛閃過這個念頭，鏡頭便緩緩往上移去。
垂落的玄色衣袍逶迤，上面繡著山河八卦，文小小其實覺得這個衣服的設計有些挑人，但是當鏡頭移到演員的身前，散發著淡淡星光的銀發已是漂亮得晃眼——
只是，當那張臉完全露出來之後，文小小腦子裏就什麽念頭也沒有了。
發如雪，眉如畫。琥珀色的眼眸像含著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漂亮中又帶了一點兒難以言說的凜冽。
文小小第一次看見居然有把頭發染成銀色還讓人不覺得突兀的華國人，她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眼珠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屏幕。
這時她才發現，剛剛的琴聲，居然真的是演員自己彈的！
那雙極漂亮的手輕輕在琴弦上撥弄著，配合著他那張遠山清月般好看的臉，簡直是一種極致的視聽感受。
她抓著手機想百度一下這個演員的名字是什麽，但是又怕自己一低頭就會錯過什麽劇情，所以只能強行忍耐著。
“杜連山岳氏女岳知音，有要事求見明淵天師。”柔婉卻不失堅毅的女聲響起，文小小心想，原來這個角色叫明淵啊。
只是她剛對這個明淵產生一絲好感，就見對方看向岳知音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嘲弄。
只是這一點兒情緒出現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文小小一開始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皺著眉又看了一會兒，她就發現，這個明淵天師，似乎真的不像她先前猜測的那樣，是個單純的孤高新月般的隱士高人？
但莫名的，也不至於讓人討厭，反倒是讓人產生了“哦，他後期肯定會有所改變”這樣的想法。
摸了摸下巴，文小小繼續看了下去。
然而這個明淵天師的戲份似乎並不多，只在最開始的十幾分鐘裏出場了一下，不過電視劇本身的劇情還不錯，文小小對玄學方面也算有點興趣，所以就一直看了下去。
兩個小時轉瞬即過。
片尾曲響起，文小小意猶未盡地從劇情中回過神來，剛打開手機，就刷到了一個飄紅的話題。
“你們今天看《天師錄》了嗎？裏面那個明淵天師是誰演的，小哥哥我可以！”
主樓：講真我以前都不怎麽看電視劇的，也就是今天放假又不用去拜年有空在家摸魚，就打開了電視劇打算當背景音熱鬧一下，結果！剛開電視就被屏幕上的小哥哥秒到了！
1L：我看了演員表，好像名字是叫容璟嗎？感覺好耳熟的樣子
2L:當然耳熟了，歷史上的第一大國師就叫這個名字……
9L:我記得這個角色也是天師吧？劇組特地找這個名字的人來演的還是演員自己改的名字？是會有什麽buff加持嗎？
15L:我覺得可能有誒，你們難道沒覺得明淵天師真的好符合我們想象中的天師的樣子嗎？鏡頭放到他臉上的時候，我真的一瞬間產生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就好像他一眼看過來就把我看透了一樣，有點緊張
21L:好像是有點……而且演員銀發太好看了，我真的覺得他配這頭銀發超級神秘清冷
30L:不過我覺得他肯定不是清冷人設，因為他在看男主女主的時候，那個微表情你們發現沒有，超抖s的……
36L:發現了，好喜歡哦（。）就是他的戲份有點少，兩集一共才十分鐘不到……當然劇情也很好看啦，但我比較喜歡看漂亮哥哥
……
文小小看著看著自己也加入了討論，正聊得歡快的時候，帖子裏忽然又湧入了一群……言語混亂的觀眾？
98L:草，我單知道寂寞的有錢人會選擇去賣燒鴨飯，沒想到還有追夢的天師為了演戲天天熬夜吃盒飯……
107L：？樓上在說什麽啊我怎麽看不懂呢？
109L：我想，她大概是看到了這個帖子……[鏈接：李濤，你們看見今天公司公布的捐款名單了嗎？那個容璟是誰……]
大家以為這是個揭穿富二代的帖子，隨手點進去看了一眼，然後一起又“？？？”地點了出來。
你跟我說這個飾演天師的演員本身就是一個超牛逼的天師，這聽起來也太像劇組為了流量亂編的了吧。
不少網友跟著提出了質疑，然而這個帖子本來是發在一個公司的內部論壇裏的，本身並沒有多少曝光，要不是剛剛發鏈接的人剛好在那片區域逛到首頁這個帖子，還未必會有人發現呢。
而且有心的人還去查了一下這個公司去年這段時間的業務往來，發現好像真是那個時候，這個季氏高新技術基地出了什麽事，所以暫停了許多業務？
也是和帖子中的記錄吻合的，這個公司之前的捐款目錄上，居然真的有一個叫容璟的人名下捐了兩千萬。
208L：？？？震驚我媽，怎麽感覺越扒越真了，現在天師的夢想都這麽先進時髦了是嗎[黃豆流汗]
234L：但他就真的，演得蠻好誒……即使是本色出演，演出來的感覺也好對味兒哦，完全不出戲
256L：不是吧不是吧，真有人信了啊？這一看就是劇方提前埋好的點啊，不然早沒爆晚沒爆，偏偏這個時候爆，你們現在去外面看看，不知道開了多少帖子在吹這個了，大年初五的，《天師錄》硬是被炒上了熱搜，這一來一回，得省多少宣傳費呵呵
288L:好的，清醒了。但好像還是有點奇怪子……
當今玄學盛行，所以天師的話題在尋常人裏也格外引人註意，大部分網友在一開始的激動後，也都傾向於是劇方在提前埋線炒作，少部分人則是覺得整件事實在太巧了，說不定這位名叫容璟的演員真實身份就是天師呢？
——你看他名字，妥妥的天師範兒啊！
300L:謝邀，明明是這樣看起來更像是編出來炒作的了：）
文小小看完了兩個帖子，也覺得這一串串的看起來太巧了。
但她想起剛剛自己看到明淵出場的時候，那種玄之又玄的神秘氣息即便隔著屏幕，也能清晰地從對方的身上感覺到。
就仿佛是他與生俱來的優雅而又矛盾的氣質。
文小小剛沒好意思在帖子裏說，她其實真的有一瞬間覺得對方就是天師來著。
擺弄著手機看了好一會兒，文小小將下一集播出的時間記著，決定明天也繼續看看。
“小小，怎麽還沒睡？”外婆從樓梯間裏探出頭來問了一聲。
文小小一看時間都晚上十一點了，連忙應道：“這就睡了！”
她起身關掉電視，洗漱完剛想上樓，就見自己的那位表哥打著哈欠下樓倒水。
鬼使神差地，文小小問了一句：“表哥，等過完年了我能和你一起去影視基地裏看看嗎？”
她剛刷帖子的時候還刷到了容璟這段時間又進了一個劇組，文小小隱約覺得那個拍攝地點有點眼熟，好像就是她表哥目前跟組的劇組在的那個地方？
表哥似乎剛睡了一覺起來，聞言懵了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也不是不可以……但影視基地裏魚龍混雜，你要去的話得跟緊我，還有先問過我姨再說。”
文小小本來就是這麽一問，聽表哥這麽一說，這下是真感興趣了：“好，我明天就問問我媽。”
說完話，文小小開心地回房睡覺。
而《天師錄》劇組那邊也終於知道了網上鬧出的風波。
看著帖子裏為容璟到底是不是天師吵得不可開交的網友們，劉導仿佛看到了曾經的自己，神色睥睨地在心中冷笑道：曾經有一個真摯的答案放在你們面前，你們卻找了這麽多理由去反駁它，總有一天，你們會和我一樣，大喊我肯定是瞎了！
——但熱度還是要蹭一下的。
《天師錄》的首播收視率早在片尾曲結束的那一刻就出來了，年初五的時間段，《天師錄》的收視率卻出乎意料的不錯。
和其他電視一般呈波動下降趨勢的首播收視率不同，《天師錄》首播兩集，兩集的收視率居然是呈一種波動上升的趨勢出現的。
而對了大部分向上波動比較大的時間段，幾乎可以確定是有明淵這個角色出來的時間段。
劉錚導演：“……”
總之，心情覆雜的同時，似乎也有一點微妙的快樂。
編輯好了微博蹭蹭自家男二的熱度，劉錚惆悵地點了根煙，然後就被自家小叔冷冷地說了一句：“不要在室內抽煙。”
“好的。”劉錚乖巧地將煙熄滅，轉頭才看見自家小叔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平板，正在反覆看著他錄下來的明淵出場的那幾個片段。
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劉錚忍不住問了一聲。
劉庭軒：“容天師剛才用到的幾個手法看起來十分精妙，似乎傳承自那個古老世家，我在認真揣摩其中的意蘊。”
劉錚簡單翻譯了一下，意思就是容璟表演時用的都是真本事，還是很牛的那種真本事，他小叔叔現在是在看視頻偷師。
劉錚：“……”萬萬沒想到會是這種理由。
當然，這種法訣通常也要配合一定的心法或是咒語才可能生效，劉庭軒也只是隱約覺得容璟用到的幾個指訣看起來極為熟悉，似乎與山門中傳承下來的某本典籍中的法訣有些相似。
但曾經兩個朝代滅絕玄學的做法對玄學界的傳承實在傷害太大了，劉庭軒所見過的那本山門典籍其實也只是一本殘本，根本看不出是門什麽樣的術法。
但他隱約感覺，如果將典籍上的法訣補充完整，或許整個術法所表現出來的模樣……將會與容璟這時候使出來的差不多。
失神了一瞬，劉庭軒收回思緒，將已經看到了盡頭的視頻點了重新播放。
有了劇組的加入，網友們討論起來就更起勁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天師錄》的名字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不管之前看過的沒看過的都聽說過裏面男二的演員本身就是個超厲害的天師的這種傳言。
當然，大部分人還是秉承著這是劇組在炒作的想法，但少部分人卻真的有點懷疑，飛快地去扒拉了一下容璟以前的履歷。
然後發現，容璟以前似乎就出演過不少角色，但好像沒有多少和玄學有關的跡象存在？
隨著信息越扒越多，關於容璟到底是不是真的天師的討論反倒慢慢平息了下去。
不少人將註意力放回到劇情的發展和演員的表演上，反而是更加真心實意地喜歡上了這部劇和裏面的角色。
其中“明淵天師”作為裏面最為神秘，最後結局也最為悲壯的角色，更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年假悄然過去，容璟微博上的粉絲幾乎增長了一倍。
只是他早在初四的時候就從家裏回到了《誰是第三個人》的劇組，對外面的這些情況不太了解。
“好，這條過了！”導演看了兩遍監視器中錄下來的片花，終於點頭道，“下一場準備！”
場務和道具組飛快地上來重新布置場地，容璟將手上戴著的白色手套隨意地扯下來，就見牧雲州坐在他的位置旁邊，看向他的目光有些閃爍。
“你的演技進步了好多。”似乎也覺得自己剛才的表現有點子怪，牧雲州摸了摸下巴，開口道。
他前段時間剛接了個劇本，劇組租下的攝影棚就在容璟他們的隔壁，白天開工時他過來不小心瞥見了容璟的身影，就厚著臉皮過來“觀摩”了。
所幸他本身資歷就高，又有影帝的名號，導演之前和他合作過，聽見他的來意也沒說什麽，反倒指望他能給組裏其他演員帶帶戲。
牧雲州倒也好說話，誰來問他都會說上些經驗。但他一天下來，看的最多的還是容璟。
“嗯。”容璟淡淡地應了一聲，將脫下的手套放進衣服口袋裏。
牧雲州忍不住看了他露出來的手指一眼。
有些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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